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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间,我收到纽约社会研究新学院 (The New School for Social Research)人类所的入学通知。台北家里的书,一只胖猫,全都来不及打包,就拎着两个皮箱,搬到纽约去了。这一去就是7年。7年间,一波多折,换了学校,搬家7次。从650美金的皇后区的郊区单人房开始,到2015年夏天,1100美金才能在布鲁克林租得到一间小房。几年间,我周遭同为国际学生的朋友,碰面话题离不开租金上涨多少,室友的疯狂行径,或是昨晚小区的枪击案。
作为美国最大的都会区,纽约市区的5个区有810万人口,而大纽约区则有1900万人口。其中, 69% 的居民是租客,只有31%的居民住在自己拥有的房产中。作为一个租房为常态的全球城市,纽约的空屋比例很低,约为3% - 5%。
房租稳定法案
租屋市场竞争相当激烈,好的房子要是价钱合理, 一天或甚至数小时内就会被抢租走。 自二战后,房租飞涨的现象逼得纽约州市政府出台几代的房租管制法案。1969年开始,纽约市采取了一个更为先进的《租金稳定法》(Rent Stabilization Law),限制了许多建筑每年的房租涨价额度,早期约涵盖了40万栋建筑物。延续至今,这些被划进房租稳定建筑的单位,每年租金涨幅被限制在低于3%。但市场上一般的租房,租金每年的浮动,则一般为15% 到 30%左右。但是,租客必须自1970年代起,就持续地住在这些建筑里。租户除了死亡,几乎不会放弃这样的租房单元。
我的一位朋友,父母在靠近时代广场的精华地段,自1970年代便承租了一个房租稳定的租房单元。这一套三房的大公寓,至今租金仍在1000美金以下。每年跨年,我们都会在那个公寓露台上看广场烟火,也听了不少房东怎么千方百计想赶走老房客的故事:暖气不修,电梯放任陈旧等等。
有着不断涌入的租客,纽约各租屋网站也就应运而生,如Craigslist, StreetEasy, Citi Habitats等。Craigslist 是最早的一个网站,形式自由,类似58同城,各项的资讯都可以发布。Craigslist这种网站的好处是可以避免租屋中介,艺术家找艺术家,设计师找设计师,读书人挑博士生,遇上志同道合的人,马上一拍即合。而租屋中介一般会收取一个月的租金作为中介费。同时,租屋诈骗的纠纷也是层出不穷。
布鲁克林大桥,连接对岸的曼哈顿。本文图片除特殊标注外均来自作者。
公交不便的皇后区
纽约是有名的种族多元,刚到纽约的第一年,我在皇后区的一个台湾人家庭,租了一个二楼的房间。对当时以奖学金维生的我来说,650美金的房租相当经济。这个小区位在犹太人与俄国人小区之间, 小超市里是一桶又一桶的盐渍咸鱼,还有布满俄文的货架。过了两条街,就是传统犹太社区,大家语言不通,宗教相异,仍然相安无事地比邻而居。
我的台湾房东家里有一位年长的老太太,在美十多年,一句英文都听不懂,每天看台湾新闻,台剧追得比我还厉害。我和另外两个台湾研究生,住在这家的二楼,春节的时候三个人围桌吃火锅,还在赶报告,带书上坐,酱油都滴到书本里。
在皇后区的租房生活伴着我度过了在纽约的适应期,但距离在曼哈顿下城的学校,通勤时间要一个半小时。地铁得搭到快线最后一站,再换公交车。几次冬天大雪时,我在城里待到太晚,错过了最后一班公交车,漫慢雪夜里得走30多分钟。
文青聚集的威廉斯堡区
第二年我搬到当时风潮未兴的布鲁克林北区,住在哥伦比亚朋友家里的一个小阁楼,周围是多米尼加小区,这里离学校更近。但是2008年起,布鲁克林北区从原本以意大利与南美洲裔为主的工人社区,开始涌入年轻白人,出现了文青商店、咖啡店、新潮酒吧,以及时髦的欧洲人租客。特别是在威廉斯堡(Williamsburg)区,几年间就变成全球文青(hipster)的大本营。
威廉斯堡区沿着河,原本是货物集散地,到处是汽车维修仓库。1980年代开始,美国制造业大量外移,这些在曼哈顿外围的工业建筑便开始大量闲置起来。早期房价低廉,文青们以及被曼哈顿Soho高额房价挤出来的艺术家 开始跨过河,进驻到这些工业建筑里。艺术家们改造这些仓库建筑,做自己的设计品牌或酒吧餐厅,也渐渐地吸引了文青、年轻人、音乐家、创意人到此聚集。至今你还可以在威廉斯堡区的几个酒吧里买到,再便宜不过的1美元的整块披萨,还附送饮料,那是因经济拮据的音乐家和艺术家,而诞生出来的文化。
威廉斯堡区的街道,现已成为全球文青集中营。图片来自网络
街区一旦风潮起来,周边的房价便水涨船高。原本集中在威廉斯堡区北边像是我这样的博士生和艺术家、作家等,遂再度被高额的房价挤出威廉斯堡区。
2009年,我搬离威廉斯堡区,先往布鲁克林东南面搬去,住在一个波兰移民的社区里。那里离市中心远了,空间和街区都安静平稳许多,但是这个树荫密布的住宅区对没有车的我来说,渐渐吃力起来,尤其是面对日益减少班次的公交车。美国自1980年代起,对公共交通运输预算持续缩减,这在郊区公交车上反映最为明显。住在郊区的这一年,周末时常是一个半小时才有一班公交车。一年后,我不得不搬离这个波兰社区,往布鲁克林南边搬去。
柴米油盐的布鲁克林南区
布鲁克林南区这些年接受了许多被高额房价挤出纽约其他地段的人们,一开始我对这个以非洲裔和加勒比海裔美国人为主的社区,态度有所保留。和其他中产阶级的街区相比,这个社区虽然也紧邻布鲁克林的大公园 ——展望公园(Prospect Park),但是街区的光景不那么整齐,有些甚至称得上混乱。在以劳动家庭为主的社区里,常常得在廉价蔬菜店和加勒比海裔妈妈们抢一把便宜的青江菜,面红耳赤。
但是三年租屋下来,这个看似混乱的区域,却是我在纽约感觉最像家的地方。搬刚到这个公寓时,每天经过在大门口流连的黑人年轻人,总是怀疑他们到底在混些什么。几个月住下来,这些高头大马,十七八岁的大男孩,虽然一脸很酷的外表,街头混混的样子,看到我总是变个笑脸,不忘帮我开门,搬重物。邻居们对我们这种外来人口,从防备到熟悉,互相帮忙照料,都是在纽约这个超大城市难以遇见的。以劳动家庭为主的社区,虽然没有布鲁克林北区来的时髦,到处是设计感十足的咖啡店,炫丽的酒吧,但是在南区,更多的是不同种族宗教,各地移动来的人们,彼此摩擦理解,互相的认同是建立在具体的日常生活上:工作,家庭,蔬菜,柴米油盐酱醋茶。
威廉斯堡北区的Greenpoint社区,后工业美学文青社区的代表。
成人共居的风潮
纽约的公寓大多没有美国郊区的大院子和车库等。如何在有限的私人空间限制下,多利用公共的公园、图书馆、博物馆与广场,也成为纽约租屋生活的秘诀。对新来乍到的外国学生或是亚洲移民来说,要融入这个以公共城市生活为主调的城市,在多种族的环境里协调文化与语言差异,互相尊重,都是在纽约生活的挑战。
纽约各街区因文化、种族和阶级收入而区隔开来,这是租屋者在找房时要做的最大功课。最好的模式是与朋友合租一个公寓,彼此互相照应。由于房租昂贵,在纽约即使结婚了的年轻夫妻或单身的中年人,与室友合住仍相当常见。成年人共同居住,也成为纽约租屋的一个特色。这与美国以核心家庭为居住单位的模式,有很大的出入。
近年来几个成年共同生活的社区都主打这个租屋形态,比如WeLive, Common, Ollie等等。在租房公司Common, 一个单人间1800美元起的价位并不低廉,主要想吸引白领以及喜欢认识新朋友的纽约客,几年来也蔚为风潮。与陌生人共同居住,共用餐厅与客厅,让来自四面八方的纽约客,克服初来乍到城市的孤独感。有些人觉得在共租屋,即便与陌生人也能建立起朋友圈和社区感。
威廉斯堡区合租公寓里的晚餐。一桌上有来自哥伦比亚、巴西、立陶宛、德国以及丹麦的朋友。
我在美国的好友都是几年来一起租屋的室友。人在外地,大小事靠的是朋友。我在开学第一天认识了一位哥伦比亚同学,后来和她一起住了几年,而认识了一个哥伦比亚人,就认识了一家子哥伦比亚人,和一整个哥伦比亚社群。我总是和哥伦比亚人一起踢足球、买菜、搬书,甚至上医院。
周日,我的哥伦比亚室友Ana Maria做煎饼(arepas),我包饺子煮面,互相盯着对方碗里不知道怎么弄来的东西。离开纽约两年了,我要是遇上哥伦比亚人或听到西班牙语对话,还是不自主地感觉亲切起来,像是回到布鲁克林的家里一样。
这两年我移居上海工作,终于负担得起一个人的空间,终于不用和室友抢浴室,赶着洗澡。与纽约相比,空间上也充裕许多。在上海的学校教书,租房也由学校打点,比起在纽约简单许多。两年来,我却又渐渐怀念起有室友的时光。人还是群居的动物啊,那些年每天面对不同文化、不同种族,以及陌生食物的日子,现在想来,是多么美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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